棠音轻咬了唇,蹙着眉细细想了一阵,不知为何,却想起哥哥养面首我偷偷养几个面首给你。
……棠音拿着糕点的手也发颤,洁白的云片糕被她捏得簌簌往盘里掉着屑:“我,我从没听过这些——”
她说着,一张脸红得要滴出血来,嗓音混着底下仍不住响起的念白声里,又急又慌,都快带上哭腔:“昭华,我平日里真不听这个,我真不知道牡丹亭里会有这些。”
“不对,我也不知道杏春园里刚好要唱这一折牡丹亭。”
她这句话刚说完,只听雅间的槅扇被人轻叩了两叩,旋即珠帘微微一响,正是方才遣出去的侍女又买了酥酪来给两人添上。
大抵是在门口听见了棠音最后一句话,她便一道往杯子里倒着酥酪,一道轻笑着答:“姑娘哪里的话,我们杏春园每逢双日的午后,唱得不都是这折牡丹亭?老客都知道的。”
她话音落下,手里的酥酪也倒完了,便又笑着打帘出去。
珠帘一阵碎响后,雅间内,是死一般的寂静。
须臾,昭华从起初的震惊中缓过神来,面色的热度稍褪一些,轻轻开了口:“棠音,其实……这些都是人之常情,没什么的。”
她拍了拍棠音的手背,又迟疑了一瞬,终于感叹道:“我的好音音果然是快及笄的大姑娘了。”
底下的戏仍在唱着,与杜丽娘梦中相会的小书生也愈发孟浪。
棠音又努力解释了几次,昭华回回都轻轻点头表示知道,可待她说完了,却又回过头来安慰她,这是人之常情。
如此反复几次,棠音也不再挣扎了。
只心如死灰地坐在椅子上,手里绞着块帕子,咬唇想着——李容徽说得对,小书生都没什么好心思。
无论是书里的,还是写这本书的,都没什么好心思。
因怕中途出去太过惹眼,被诸位贵女们发现,传出什么闲言碎语来,两人只好一直坐在雅间里将整折戏听完,一直到散戏清场,所有贵女各自归家了,昭华这才拉着棠音回了马车上。